翌日

    窗外的雀儿叽叽喳喳,安宁不安地皱了皱眉,渐渐地醒过来,只觉得浑身酸痛,秋娘一早备好了茶水,端给她漱口。

    安宁接过来用了两口,又倒回榻上,颤巍巍地用被子蒙起脑袋,声音有些闷,“本宫要沐浴……”

    秋娘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还是静静地转身出去了。

    泪水无声地落下来,滴落在锦被上,像极了暗红色的血,安宁蜷缩着抱着自己,手脚冰凉。

    延春宫

    内殿的几个火盆还没有撤下去,香炉里焚了沉木,屋里异香扑鼻,暖气升腾,赵梓琴靠在窗边看一本棋谱,有宫人进来悄悄地行了礼,随即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。

    赵梓琴笑了笑,放下棋谱,“随陛下高兴去吧,先不必理会了。”

    那宫人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,却被她眼底的狠厉骇得心下一惊。

    赵梓琴用力地扣着桌面,新染的指甲都几欲折断,“如今坤宁宫外都是陛下身边的龙卫,切莫轻举妄动。”

    “再过月余就是春狩了,各监也该开始准备了。”赵梓琴叹了口气,“今年京中各家里适龄的女儿若是有出众的,领来给本宫看看。”

    顾祯初登基时推说父帝新丧,免了选秀,后来又政务繁忙,专理前朝之事,鲜少踏足后宫,拖到如今都未曾选秀,旁人只道他是个勤于政务的好皇帝,只是赵梓琴清楚,他怕是给安宁留着位置呢。

    赵梓琴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安宁了,也许是婚后顾祯一次次的漠视和伤害。也许更早,早在年幼时她无意之中撞见安宁任性地扔了顾祯亲自求来的护身符。这么多年,顾祯对她从未有那般的温柔。

    从知道顾祯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求娶安宁开始,从新婚之夜他拒绝了结发开始,赵梓琴便已经心灰意冷。她明白,这一生,顾祯的心已经丢在了安宁身上,再也拿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在王府时,顾祯丢下产房中命悬一线的她去陪安宁上街看花灯,后来他身在宫中原本不能随意外出,却还是每年出宫陪安宁过乞巧节。这份情真意厚,当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分。